2010年2月27日星期六

森林深处有怪兽吗

森林深处有怪兽吗?什么声音在我深处说:“来吧,来吧,不要害怕,蜜糖或鲜花。荆棘或花刺或舞爪张牙,已经拔下,已经拔下...”?

雾是凉的风是寒的,我背负的竖琴,偶然的星星,闪了一下。在深处有什么呼唤吗?轻柔的声音,流泉汩汩,谁在轻轻拨动树叶,吉它?

“来吧来吧,你已疲惫不堪,梦是甜美,甜美地睡觉吧,轻轻合上双眼,来吧...阳光长出了黑夜的森林,冰川流下的流泉,长出我乌黑的长发。来吧,来吧,梦会开在你之中,长出漫山遍野,向阳的山花”

森林深处没有怪兽吗?风儿怎样折断粗粗的树枝桠?沉重的脚步,怎样在我深处踩踏?不要睡着了吧,不要睡着了,透过层层暗影的,是狰狞的眼睛,和布满血丝的獠牙。千万不要让疲惫的双眼合上了。

这一泓小小的清泉,是大地疲惫的眼睛吗?流动闪闪泉水的,是弯弯的月亮吧?我可不可以卸下弯弯的长弓,小小地歇息一下?凝眸对视,清澈的光,千万不要合上了!

2010年2月25日星期四

被光击碎——

我走在寂静午夜的街头
和我的爱人,牵手,或低语
或和旋转双星手拉手

太空,是漫天的黑洞洞
在我们走过沉睡广场中心的时候
有一束光,从遥远太空浮现
像黝黑大海上鲸鱼的月下喷涌
它在太空中,一涌而出——

光把我们击碎,光把我们击碎
弥漫空中的原子
是我们,碎裂的身体
搅成一团原子泥
搅成一团原子泥!

太空,是无穷尽的黑空空
在我们栖息于沉睡广场的时候
整个世界——一涌而出!
有一束光,从天而降
重组了我和我的爱人,粉碎的身躯
带回我们,所有的将来
和所有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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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21日星期日

万物生长

静静喧嚣了我身躯之夜的太阳红孩儿穿粉红色的外套
流出世界的光瀑布悄悄跌落世界高高的桥
搅拌粉碎血浆的红孩儿,是我秩序的血管,的喧嚣!
混乱的掺和混乱的颤抖混乱的逃向太空的呓语,和轻笑

消逝吧——嘈杂!消散吧,从朗晴的天空注入我身躯的能量
留下从一片绿叶滴入我手掌滴入我梦乡冰凉我血管的光

朗朗地注入我身躯的太阳孩子披深蓝或金黄色的外套
侵入我身躯的太阳孩子,融化了我夜冻的血管,的冰霄
点亮我身躯的光瀑布是苏醒我沉睡梦乡的,妈妈的微笑
节律的涡漩节律的心跳以及节律之外的一点点,浮躁!

跳动吧——宁静!流动吧,从朗晴的天空注入我身躯的能量
听那在海面上弹跳在珠峰上闪耀在无处不在的无数个太阳
弹奏着井然的秩序的乐章,和万物生长

冬天是耗散夏天是收藏,白天是宁静夜晚是嘈杂
我向你问好!在我身躯内无处不在的无数个太阳
秩序和混乱,和盈虚如月的不变能量,万物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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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简化了,本意写的还是物理

2010年2月20日星期六

阳光穿过阿基米德透镜

阳光穿过叙拉古城墙阿基米德巨大的透镜聚焦

哦,我亲爱的,你的目光射出丘比特神箭在我心头燃烧
柏拉图,不需要!显微镜,不需要!
亲爱的,我和你躺在古老的亚特兰蒂斯地图平原一角
世界流过我的心之琴和你的心之弦露出它的微笑

你轻声问我:“什么是出生,什么是衰老?”
“什么是时间?辽远的尽头有什么奇妙?”
亲爱的,你轻声问我:“什么是存在?什么是亡消?”
哦,我亲爱的,你听,光的律动宇宙的节奏
你在我身旁芬芳的呼吸和我加速的心跳
冰中水分子振动身躯,亲爱的,通过你的眼睛
我看见了一阵阵奇异的声音的轻敲

哦,我亲爱的,我和你牵手仰卧在亚特兰蒂斯地图
蔚蓝海洋的上方仰望上方的蔚蓝天空
亲爱的,时间是世界在你我之中会心的微笑
亲爱的,浪花在空中振动,从不曾出生从未曾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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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18日星期四

兼葭与诗经

前面我们谈到《锦瑟》,认为是典型现代主义写法的诗歌,有其结实的内在结构,通过各种意象,以及丰富的艺术手法,表达出最为丰富的意味。您可能会问,《锦瑟》是中文传统诗歌中第一首这样的诗歌吗?是第一首含意无穷而莫测的诗歌吗?不是的!

这样的作品,早在《诗经》中就已经有了!最典型的也许要算《诗经*国风》中的《兼葭》。下我们就从诗歌的内在结构及其具体表现角度来看看这篇千古名作。顺便也挑出《诗经》中几篇其它的名作来欣赏。

如总述中论及的,诗歌的内在结构常常偏向抽象,如《花冠》的时间,如《锦瑟》的人生况味,名作之妙就妙在寥寥几句话即可以让读者直接触摸到诗的抽象内在结构,时间,或者人生况味等等。意象以及艺术手法的表现力于此体现。

回到《诗经》上来!

(一)《兼葭》

兼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神品中的神品!诗的内在结构可以说是一种可望而难即的情愫,抽象,对吧?《兼葭》抽象吗?显然,并不抽象。

以第一段为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实写。起伏的芦苇,霜,一幅清爽朴素又美丽的画面如在眼前,不隔!后面的三句都是虚写,流水,远方的美丽女子,蒹葭等等意象很和谐地组合在一起,又有一种渺渺茫茫,若隐若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神秘莫测的朦胧美。虚与实,静与动的对比与融合是营造出这种朦胧意境的关键。整段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后两段是第一段的重叠和变奏。方位的变换增强了那种虚幻莫测之美。同时重章叠句,一唱三叹,反复感染,起到一种动人心弦的效果。这也是《诗经》最明显的艺术手法 — 也是几乎所有种类民歌,包括流行歌曲,的共同手法 — 后面我们会进一步论述。

在音乐性上,《蒹葭》同样是《诗经》的典型,声韵和谐而又自然。

至于《蒹葭》的具体解读,它写的是爱情呢?是对理想的追求呢?还是其它的什么呢?不同的读者完全可以自行展开联想,发掘意象的各种象征含意,体味其无穷的含意。

现代主义抒情诗歌的任何巅峰之作有超过《蒹葭》的水平吗?没有!

(二)《关雎》与《子衿》与《柏舟》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关雎》,这是诗三百(《诗经》)的第一首,同样是神作!如果说《兼葭》写的是“求不得”,那么《关雎》所写无疑就是“求得”。而且非常明确,是爱情上的,从“好求”到“乐之”,求得!这么概而言之,很普通,也很抽象,对吧?但,这就是这首诗的内在结构。

而《关雎》最妙的地方也许是,它有一种内在的虚实对应!第一段的两句之间,自有一种虚实对应;后面的,“左右流之”与“寤寐思服”,“左右采之”与“琴瑟友之”,最后的“左右芼之”与“钟鼓乐之”,对应的一方为实,另一方为虚,都是从“求”到“求得”,一个渐变的过程。是抒情诗,同时带有一定的叙事性。

这首诗的音乐结构,毋宁说语言结构,也有极特殊的地方。您可能早就注意到了,“雎鸠”,“参差”,“窈窕”,这些词读起来,很特别!另外,“关关”直接拟声,“琴瑟”,“钟鼓”虽不直接拟声,却自动暗示出一种谐和的音乐效果。

可以说正是通过这种虚实对应的艺术形式,正是通过音乐性,使读者可以直接体味到《关雎》的内在结构。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首同样写的是爱情,写思念之情。

“心”与“衿”,“思”与“佩”,虚实对应。“往”与“来”,“往”与“嗣音”都有一种对比。这些对比,而尤其是前两段的每一句中“子”与“我”的对比,它们的反复出现营造出了一种回环往复的意味。

第三段在音乐上自然变调;另外,“挑兮达兮”自然吻合前文的意境;在城头眺望,渡日如三月,语气词“兮”的运用,把整首诗推向高潮。

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耿耿不寐,如有隐忧
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
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
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如匪澣衣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从我的观点来看,当然它也有很好的意象结构,但,也许这诗最妙的地方在于:它的语感特别好,它的语言结构与它内在的情感起伏,浑然一体!

(三)《无衣》与《考槃》

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考槃

考槃在涧,硕人之宽
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
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
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最简单的东西,往往可以营造出最强烈的情感效果。这两首诗可作为明证!反复,重章叠句是它们最突出的特点!

前一首,“岂曰无衣?”,“与子”,自问自答。每一段的两声“与子”,感情是递进的。三段重复,极大地强化了感情。

在艺术手法上,《考槃》要更丰富一些,主要体现在两方面:第一是镜头的变迁,“在涧”,“在阿”,“在陆”,不但开阔了意境,还营造出一种动感。前面说过,类似的手法《兼葭》中也有。第二是,“考槃”,“言”,“歌”,这些词自动会暗示一种音乐效果。这种手法,我们在《关雎》那一节中讨论过的,您一定还记得。

两首诗的内在结构都很清楚,都出自于感情。《无衣》是一首军中战歌,有一种激越之情。而《考槃》则是隐者高人的自抒胸臆!

(四)《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
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
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首基本是叙事诗,日常生活中的一段夫妻对话,同时也是写夫妻之情。第三段抒情味道强烈,通过中文的特殊结构,把整首诗推向高潮。这诗看似日常,朴素,细细体味,其实感人!

(五)

有时我会有一种感觉,觉得《诗经》就好像中文传统诗歌中的《十二平均律钢琴曲》,那么朴素,自然,甚至一次读(听)多了的话,会有一种平淡重复的感觉,但,其实奥妙无穷,是中文诗歌传统最为坚实的基石之一。更何况除了高超的艺术性以外,它还有极高的历史价值,不过这已经超出我们话题的范围了。

2010年2月15日星期一

Zeta

浮荡夜空的面具,劈开吧!
黑暗中闪光的,是我烈性的黑马
狂风,拧扭世界的屏幕
闪电是我长剑的挥舞
从湖底,劈向冰面
跃向太空吧,Zeta, Zeta
和我一起,拯救加利福尼亚

长长的马鞭,霹雳吧
黑色的斗篷,飘扬吧
黑草帽,黑色的面具劈开
Zeta, Zeta, 我是神出鬼没的
欧洲第一剑侠!

我是盗马的英雄阿利亚
美丽正直的女孩,名叫埃琳娜
常把我摔倒的,是我烈性的马
我的长剑,挑开了她的面纱
星星,迷香,和马房
我是蒙面剑侠阿利亚
被我强吻的美丽女子,她叫埃琳娜
Zeta, Zeta, 和我一起,探戈吧

茫茫的宇宙,是一张屏幕
生死相依的那条河流
你或我,也不过是浪花一朵
Zeta, Zeta,永恒常在刹那
刹那即是永久
ZetaZeta, 和我一起饮酒
和我一起高歌,共舞吧!

空中的面具,劈开吧!
世界的屏幕,吹起了
伸手抓住黎明,的一丝丝光
伸手抓住太阳,明亮的土黄
我是欧洲第一剑侠阿利亚
我的妻子名叫埃琳娜
我有黑色的长斗篷和黑色的马
Zeta, Zeta, 我们一起
一起跃出屏幕吧

Zeta,Zeta, 你是否听见了?
影院有位小男孩,正在找妈妈

[文艺]

2010年2月10日星期三

再不会有冬天了

再不会有冬天了
阳光如岩缝中的蛇皮,脱下!
芦苇密密
流水清清

披黑色长斗篷的男子,喃喃低声
“再不会有冬天了”
声音在风中消散
绽放空中的冰花,身后消隐

阳光的白马,蓝色的水晶
再不会有冬天了
不再有水中少女
不再有掠过空中的青骑士
披黑色斗篷的男子,风中消隐

再不需要有冬天了
微风中的影子和沉思的孩子
巨大的水中窗口,是眼睛!
透过眼睛的,微生物,水母和飞蝇
透过蓝天,白云,分子和基因
红掌,清波
穿过芦苇的太阳金梭
芦苇密密
流水清清
再不需要有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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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 也许还得再过一两首之后才能真正进入这一段的状态

2010年2月6日星期六

不失理性,不离事实

不失理性,不离事实

全民中庸,是一潭死水
或任何思想单一,都不对!
多种声音,多元价值
多对话,多沟通,才有活力
或偏左,或偏右
不失理性,不出底线
即不是问题!

不走极端
不过度夸大,或者贬低
社会,这一稳定系统
即不会崩溃!

2010年2月5日星期五

诗歌结构与诗歌世界

(一)

诗歌有其实质的存在,它属于一个独立的诗歌世界。诗歌世界可能代表着对真实世界(包括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的某种认识,或者基于对真实世界的零碎认识而作的重建。但,诗歌世界通常不必是真实世界的临摹。

如果一首诗能够成立,它应该自成一个稳定的结构,诗歌结构属于诗歌世界。

写诗的人就是一个行走在诗歌世界中的人,是一个不段地发现和认识这个诗歌世界中的固有结构的人,并尽可能精确,尽可能直接地把这个结构表现出来。

表现的精确和直接,就是所谓的不隔,不可以混同于直白。

(二)

在对诗歌结构的表现过程中,诗意,以及诗人内在的一种冲动,占据核心地位。这两者一起(或者单独其中任何一者也行)自然地串起形式结构,意象结构,音乐结构,语言结构,甚至思想,就成了诗歌。

正是通过后面这些结构,通过在最广泛的意义上运用联想啊,对比啊等等手法,诗人才能够尽量完美地把一首诗的稳定结构表现出来。

(三)

诗歌一定要有意义吗?我不知道。但我想完全不传递意义的语言很少。传递意义,应该是语言本能的基本意义吧。而且,传达意义也正是诗歌起源的原动力。

但,诗歌结构本身是超越意义,超越言辞结构的。也许,它也超越音乐结构,意象结构,甚至艺术形式本身。

(四)

诗意,是人脑对诗歌结构认识的结果。可能,这种认识大多在潜意识中进行,当它从潜意识中开始浮现出来的那一刻,也就是所谓的,作者被诗意击中的一刻!

至于诗人的内在冲动,可能这更多是属于感情上的吧。

(五)

也正因为一首成立的诗歌在很大意义上只是作者对某个诗歌结构的发现,所以,诗歌通常不直接代表作者,甚至可以完全不代表作者。在诗作完成之后,它与作者的关系就从融合为一变为相互独立。

(六)

如同人们对真实世界的认识各不相同一样,诗歌世界,或者任何一首诗,它在不同读者心中的投影也可能各不相同!好的诗歌应该总能达到一种永远新鲜,永远美丽的效果,又或者给人一种永恒的力量。

语言是唯一的途径。但语言本身不是目的!语言的目标是超越语言,达到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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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作者的计划,这篇文字其实是一系列文章的第一篇,有两篇的草稿已经先放出来了:《诗画话》和《锦瑟与花冠》。

2010年2月3日星期三

这句话

这句话,我会有机会说一辈子吗?
多么简单的事情,为何会变得这么复杂?

还会在冬夜里牵手漫步吗?
会不会从此再不能听到你说“越冷越带劲”了?
夏天的暴雨,还会在窗台上盛开吗?
两个人还会不会一起,看窗台的雨花?

这一束我手中的花,会在黑夜里开在你的窗前吗?
折纸的小船,会不会及时抵达?

这句话,我把它写在卡片上了
折纸的小船,会不会及时抵达?

会有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吗?
会不会有一个简单的家,来抵抗外面的复杂
你会一辈子在我身旁,听我说吗?这句话